懷著那一點兒的慶幸, 和天刀柔水他們分開之後，封源就去偷偷聯系上了封源，應該感謝這個游戲，起碼沒有不同陣營禁止通訊，他很快就搜到了封源的游戲ID，然後接通了私聊。

封源：【哥！你現在在哪裏啊？我已經和林總裁匯聚在一起了，你有聽岳曉曉說過她後面準備怎麽做嗎？】

封銘：【三天之後, 神魔大戰。】

封源：【什麽？！！！】

封源有些不敢置信, 他還以為岳曉曉說的神魔大戰什麽的要慢慢來，按照正常的游戲發展起碼得拖個幾個月什麽的, 沒想到這麽快！

三天時間, 這能做什麽？到時候戰敗的一方將全部強制性的進入永久沈睡, 就相當於死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他連忙問封銘。

封源：【哥, 那你知道怎麽才能出去嗎？有沒有什麽辦法？】

他覺得自家哥哥身在那個恐怖的女人身邊，總能知道些什麽吧。

但封銘沈默了, 他沒有回答。

只剩封源的聲音在那頭不斷響起, 有些詫異：“哥？哥？你怎麽了？怎麽不回答我？”

沈默半響，封銘關閉了通訊。

他沒有給封源一個準確的回答，但封源卻總覺得他哥好像知道了些什麽，就是不跟他說而已。

“奇怪, 我哥到底怎麽了？”

疑惑的搖了搖頭, 他暫時放下了這個疑惑, 然後大步走出了神之陣營的宮殿, 準確去找天刀柔水他們，告訴他們三天之後就是神魔大戰的消息。

魔之陣營的某間宮殿內，封銘靜靜的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那抹夕陽如火，游戲世界的天空不同於現實世界，純粹而又美麗，那片火燒雲顏色絢麗得仿佛摻進了血色。

他又想起了宜秋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她懶懶的坐在王座上，眸光裏有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面對他的詰問，她卻仿佛絲毫不在意一般，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說：“回去的辦法？當然有，這個游戲是我做出來的，我當然知道要怎麽才能破解。”

封銘實在無法把她和之前那個為了一塊隕石廢寢忘食，甚至差點把自己餓暈過去的女人相提並論。

相比於那時的熾熱而言，她的眼裏現在只剩下冷漠。

那是一種漠視萬物的冷漠，藏在她眼底深處，就算是她喜歡的東西，她看著的時候也只有漠不關心的溫柔。

就如此時，她望著他，溫柔的樣子仿佛望著自己心愛的情人，但那種感情是隨時可棄的。

她於高座上晃了晃小腿，笑靨如花的說：“我就是這個游戲最大的BUG，整個末世狂梟毫無破綻，唯一的破綻就存在我身上。”她從王座上跳下來，踱著歡快的步子走到他身邊：“你想救他們嗎？這個世界的破解之法就在魔梟身上，魔梟死了，這個破綻就會被無限放大，退出游戲的按鍵會重新恢覆成原來的樣子。”

宜秋走到他面前，仰起頭來看他，封銘好看的眉眼襯起了這身淺藍色的盔甲，她滿目欣賞的看著，仿佛毫無所覺，又仿佛正在拿話語引誘他般繼續說著：“但你知道的，魔梟怎麽會死呢？這是一場早已註定成敗的戰爭，在退出按鍵恢覆之前，死去的玩家就真的再也不會醒來了。”

腦電波百分百接入，因此死去的玩家相當於永久失去了一種腦電波，永遠不會再恢覆，永久的沈睡，因此他們相當於真的死了。

宜秋仿佛在認真的告訴他，魔梟死了，這個游戲就能恢覆正常，但是在魔梟死之前，所有死去的玩家，再也不會醒來，包括魔梟。

——包括她。

這是一個異常清晰的選擇。

封銘雖然作為人魚屬於魔之陣營，但他可以選擇殺掉魔梟，這樣整個游戲就能恢覆正常了。

這像是個再簡單不過的選擇，他也可以肯定宜秋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她其實從沒騙過他。

可他真的能毫不猶豫的選擇殺掉魔梟嗎？

封銘坐在窗前，看著那片火燒雲漸漸沈入地平線之下，游戲世界仿佛沒受絲毫影響，那些NPC們依舊各處游蕩，燈火通明。

他心裏卻一片暗淡黑暗。

······

而遲夜在之後很納悶的看著宜秋，不解問她：“主人，你幹嘛跟他這麽說？”

“哦。”宜秋眼都沒掀一下，隨口回答他：“我最近在做感情普查測試，我覺得這大總裁好像喜歡我，我試試他的喜歡可以維持多久，隔壁合歡不是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見一個喜歡一個嗎？我做個普查，看看她說的對不對。”

遲夜仿佛如鯁在喉，一想起自家主人和隔壁那個變態兩個人在一起相談甚歡還討論男人的問題，他就覺得整個世界都很黑暗。

說起喜歡什麽的，那位合歡大佬難道不是自己見一個喜歡一個嗎？別說攻略世界，就是反派空間裏都有很多初出茅廬沒什麽定力的任務者被她始亂終棄，那個女人和宜秋完全不一樣，相比於宜秋喜歡毀滅世界來說，她倒是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她只喜歡美麗的男人，哦，不對，她只喜歡玩美麗的男人，所以宜秋才總是威脅他說要把他賣給隔壁的合歡，這句話就是這麽來的。

這種人還嫌棄人家男人見一個愛一個，還來毒害他們家主人，好歹他們宜秋沒有始亂終棄吧，宜秋頂多毀滅世界，根本不會騙人家感情。

遲夜對於隔壁合歡沒有一丁點好感，沈默了會兒，他謹慎的開口：“主人，你別聽那個合歡說的話，她和你不是一個部門的，而且她在反派空間臭名昭著，人人聞風喪膽，我們還是別跟她混在一起了。”

“這就奇怪了。”宜秋揚起單純而又美麗的笑來：“難道我在反派空間沒有讓人聞風喪膽？”

“······”他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這不就對了。”宜秋嘻嘻笑了兩聲，撫過自己黑色袖袍，將其上的褶皺撫平。

“既然我們都是同一種類型，怎麽就不能在一起玩耍了？”

說來也是奇怪，大概變態之間都是心心相惜的吧，宜秋在反派空間能說上那麽兩句話的，也只有幾個人，基本都是反派聯盟積分前十的大佬，合歡就是其中之一，只是人家是後天變態，宜秋是先天的。

遲夜皺著眉沈默良久，幹脆放棄了這個話題，問她其他的。

“你這個世界離開的方式就確定這樣了嗎？那三天之後我給你接新任務去。”

“誰說我要離開？”

宜秋詫異的看著他，並沒有讚同他的話。

“你那麽對封銘說，不就是暗示他殺掉你就可以離開游戲了？到時候直接死他手裏，成為大總裁的床前的白月光，心頭的朱砂痣，成功走上巔峰，就完美完成了啊。”

遲夜一邊勸她，一邊心中翻湧，覺得事情又要不好。

果不其然，宜秋輕蔑的笑了一聲，不屑道：“你開玩笑，什麽白月光朱砂痣，辣雞玩意兒，你什麽時候見過本姑奶奶死在別人手裏過，只有我不想活了，沒有別人殺死我的，我說魔梟死了我就死了，那是說的岳曉曉，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死得這麽隨隨便便的人嗎？男人果然就是蠢。”

被懟得沒話說的遲夜：“······”

“但是你確實是接入了百分百的腦電波啊。”

他明明是看著她做的，又不是看不懂。

“對啊。”宜秋點點頭：“魔梟死了岳曉曉就死了，但我的腦電波還存在游戲裏啊，只是隱藏起來了而已，反正也沒人會發現，改天要是無聊了，游戲裏玩累了再找個身體缺少S波的人接入進去，我不就又可以活過來了？你說我到時候找個八塊腹肌的美男子怎麽樣？要是喜歡的人變成了男人，你說大總裁還會喜歡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遲夜現在只想離開這個見了鬼的世界。

“啊，這真是一個深刻的哲學問題。”

宜秋歡歡喜喜的研究了一下，趴在寬大的王座上翻了個邊，露出癡漢般的笑來。

而她心心念念想拿來做研究的大總裁封銘還陷在左右為難的深深糾葛之中。

殺了魔梟破解游戲，或者看著神魔之戰神之陣營慘敗。

於他而言無論做出哪個選擇，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覺得自己其實是喜歡岳曉曉的吧，但他的感情向來淡漠，從未有過如此執念的時候，他不知道這一次該怎麽選擇，哪怕他從來都殺伐果決。

封源問他該怎麽破解這個游戲，他明明知道，但他沒有告訴他，或許是因為內心本就還沒有準備好，又或者他只是擔心告訴了封源之後，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來殺岳曉曉，但封源是他的弟弟。

其他人他可以不在乎，但不能不在乎封源，哪怕他從來都沒表示出對封源的關心，但那畢竟是他的弟弟。

岳曉曉······他第一次覺得人生如此艱難，任何困境都能毫不猶豫跨過去，卻停在了這一道坎上。

如此艱難抉擇，他該怎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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